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写一篇文章,当时还冒出一个很好的题目,叫“秋夜煮茶”,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笔,秋已倏然而过,冬在不经意间已充塞天地,除了埋怨自己懒惰散慢之外,并不能将责任推卸到来去匆匆,短暂得让人回不过神来的秋身上,因为这就是北方的秋一贯的风格。
但对秋,的确是充满了一份深深的喜爱和眷恋的。秋的清,秋的静,秋的悲凉,无一不让人心灵出奇地清爽,出奇地宁静,出奇地孤独。大学时同宿舍有个女生叫“彩秋”,人如其名,有一种沉静和内敛的美。多年过后,我仍能想起她白皙的皮肤,美丽的眼睛和沉静的脸庞。不幸的是,据说她后来的生活并不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如意,上帝对美丽的女人似乎总会少一些格外的眷顾。我知道她就在离我很远的那个城市,但我没有打扰过她的生活,只是对于秋,又多了一份别样的记忆和感受。
今天,风夸张地冷到了骨髓,北方的天气总是这样个性张扬,不管不顾,旁若无人,就像春与夏之间没有过渡一样,秋的走和冬的来,同样没有向人打过一声招呼。把大衣裹紧,风还是缩身钻了进来,有冰冷的东西打在脸上,有些雪的味道。
还好,屋子里依旧有人所期望的温暖,窗外夜色四垂,无声无息,但同样能想像得到风的舞动和冷的刺骨,突然很自恋地想,这样一个冰冷的夜晚,应当三五好友围炉夜话。“红泥小火炉,绿蚁新醅酒,夜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千年之后,乐天的心境在今晚竟如此真实地与我默契。
这样的夜晚,应当与心爱的人相拥而眠,用彼此曾经美好的记忆和动人的故事来相互温暖。“我愿意是草屋,只要我的爱人,是可爱的火焰,在我的炉子里愉快地缓缓闪现。”其实,不管谁是炉子,谁是火焰,斐多菲这些忠诚的有些让人怀疑的诗句,在今晚却无比真诚地让人感动。
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,对于冷的感觉已模糊得有些麻木。突然非常怀念小时候家里烧过的火炉,没有火炉的冬天简直算不得冬天。因为只有火炉才能让人更深刻地感受到冬天,正如只有失恋才能让人更真实地体会到爱情一样。现代人有各种手段可以驱除寒冷,所以人们已经很难再真切地感受到大自然那痛彻心扉的冷了。
对于冬天,对于雪,其实在心里有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:在一个夜雪过后的冬晨,自己一个人,踏着厚厚的积雪,跌跌撞撞地踏上东去的客车,去等待一个亲人的命运。那是一段不愿提起,但又永难忘怀的记忆,那一刻,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可预料和不可违抗,第一次对命运心存畏惧,也第一次对雪有了更深的记忆。
总有一天,我要把那个记忆写成像样的文字,但肯定不是现在。
夜深了,不知窗外的空气里是否还有雪的味道,也不知明天是否会有第一场雪的来临。 (游作于2006年11月21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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