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,那个小姑娘又一次站在我面前,只是眼里没有了泪花,脸上有了浅浅的笑。说实话,她真的是只丑小鸭,小小的个子,黑黑的皮肤,其貌不扬。但是她刻苦,执著,成绩突飞猛进,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。
昨天她找我的时候,眼里噙满了泪花,哽咽得泣不成声,像一只受到惊吓和伤害的小鹿,原因很简单,上课时检查背诵课文,满以为她还会像以往一样出口成章,她肯定还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她背诵完课文之后,全体同学情不自禁为她鼓掌的情景。没想到这一次嗑嗑绊绊,最终也没能背下来。班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,许多孩子把头深埋了下去,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,流畅地背诵课文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过硬的心理素质。
为了缓和一下气氛,我故意轻松地调侃:“看谁的头埋得最低,谁的下巴跟桌面亲密接触了,我就叫谁。”可怜的小姑娘,她居然以为我在含沙射影地责备她,把我想成了“指桑骂槐”的刻薄鬼。我无奈地笑了:“真傻,教师每天要这么跟你们动心眼,还不得累死。”她不管不顾地抹着眼泪:“我以为您在指责我,这太伤我自尊了,其实我真的背过了,但不知道为什么,一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。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我明白,正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是背诵得很流畅了,所以才想让你给大家做个示范啊,你紧张了,没发挥好,完全可以理解。”她如释重负地走了。
没想到今天她又找到了我。“还没想通吗?”我真有些哭笑不得了。
“不是,我是怕您有了心理负担,以后上课再不敢提问我了。”她羞涩地低下了头。
“哎,怎么会呢?提问你,检查你对知识的掌握情况,是我的责任。老师要是每天跟你们动心眼,一百多人呢,脑子还不得坏掉啊。”
她黑黑的脸上泛起了笑意,似乎还有些愧疚:“对不起,我误解您了。可是,我还是想给您提个小建议。您以后多笑笑好吗? 为什么您一站到讲台上就满面春风,谈笑风生,可一下课就板起脸来了呢?我们有心里话都不敢靠近您,怕惹您生气呢。”
“我板过脸吗?我感觉自己很开朗,也很随和啊。其实你们不要自动对老师敬而远之,把老师一个人孤零零地自己放在山崖上,高处不胜寒啊。你们可以试着靠近我,靠近我,会发现很温暖。”
她牵强地笑了笑:“其实您笑起来很美啊。”然后她小鹿一样地逃了。
回过头来问同事:“我有板着脸吗?像个收租子的地主婆,似乎天下人都欠她的债?”
同事被逗乐了:“没有啊,正想给你提个建议,别整天笑起来失了态,说起话来,十里八村都以为架着高音喇叭呢。淑女应当‘笑不露齿,行不动裙’知道不?”
另一个同事说:“学生们不懂,冷是你独有的气质。你这个人,外面是块冰,内心是团火,靠近了,很温暖。”
好吧,明天就对他们宣布:靠近我,温暖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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