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毫无防备地热了起来,太阳的火炙烤着大地,大地的火由下往上喷,人的火从心里往外冒。需要一个出口,却又无处依靠。
一早去驾校等待场地考试,这个驾校像这六月天一样火,候考室里人多座少,虽然个个谈笑风生,可心里的惴惴仍能洞穿知晓。
照旧要点名,考官拿着厚厚的薄册,一个个地叫,叫到谁谁就喊声“到”,有声音细如蚊蝇者,不免要遭他白眼:“叫你半天你不应,喊声‘到’那么困难?”
考官识字量有限,时不时会遇到生疏的字不知如何下口,就四下里问,这是什么名字,有识字多的人告诉他,这是“彧”(yù),他怏怏不乐地叫了那个名字,并且狠狠地白了一下应答的那个人一眼,似乎在怪她的名字有意刁难他;刚叫没几个名字,又卡了壳,那个姓“颉”(xié)的女生面带愧色,赶紧解释,这名字让教练难堪真是罪过;接着又是一个生僻的名字,考官终于忍无可忍地嘟囔了一句:“起个名字别人都不认识,你起它干什么。”那个叫*懋的中年男子连忙解释:“这个字其实跟茂盛的茂一样,都是盛大的意思。”教练恍然大悟地:“咳,那你干脆写成那个茂不得了,整这么个难字干什么。又误事又啰嗦。”
各人心里揣了一把火,等待发泄。
点名完毕,宣布各人考试项目。接下来只有等待,空调开着,有了几丝凉意,人们大声地谈论着与考试有关或无关的话题,借以打发时间,放松神经。
考过没考过,看表情就一目了然,或祝贺或安慰或祈祷,一分一秒都是煎熬。
时间在一点点流走,候考室里的人越来越少。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,已是正午十二点,太阳就在头顶放肆,考官被烤了一上午,早已精疲力尽,上车之前,我对那个一向严厉的教练笑了一下:“祝福我吧。”他似乎被我的笑容感染:“好,祝福你,慢慢做,细心点,记着系好安全带。”
侧方位顺得地做完,坡道起步时,却意外地熄火,练习时相当熟练,从来没有这样的意外,还好处理及时没有溜车,看来心里还是有点急,告诉自己,沉下心,压下火,还能挽救,果然又顺利地起步了,之后的百米增减挡极其顺手,电脑宣布考试合格时,一块石头轰然落地,一团心火轰然熄灭。
冲那个严厉的考官大叫:“我考过了,耶。”他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:“祝福你,谢谢我吧。”
顶着一个大火球回家,心里有了一丝清凉。
评论